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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快播报】金宇澄×胡歌:独上阁楼,最好是夜里。

2022-11-06 18:50:06 来源:腾讯网

《繁花》最新预告 

改编自金宇澄茅盾文学奖同名小说,由王家卫担任监制、总导演的剧集《繁花》发布了“繁花似锦”主题预告。原著作者金宇澄惊喜现身,为胡歌饰演的主角阿宝指点迷津,上演了一段“书中书,梦中梦”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“独上阁楼,最好是夜里。”十年前,《繁花》的故事由此开始。

有人评,《繁花》是“上海市井版《红楼梦》”;有人说,《繁花》是一座城市的人情世态博物馆。这部将上海叙事推上新高度的作品,究竟缘起何因?让我们一道,从金宇澄的文字中回顾《繁花》的前史。

琐细繁花

文 | 金宇澄

1986年,我的短篇《风中鸟》在《上海文学》九期发表,次年获《上海文学》奖。有一天主编周介人先生说,宇澄,你来当编辑吧。我就这样做了《上海文学》编辑,至今三十余年了。

记得到杂志社不久,我用红笔把某老作家的稿子改成了“大花脸”,让周先生吓一跳。那是手写字的黄金年代,来稿都是手写或复写(两纸之间垫“蓝印纸”复制),作者再难看的字,编辑都习惯。编辑联系作者,是真正意义的笔谈。

时间多么缓慢,炎热的夏天,老编辑们躺在作协大厅角落的草席上午休,302房间壁橱发现了一架30年代华生老电扇,标有1950年代公家印记,打开最低一档开关,稿纸乱飞,几乎就是狂风。不知有多少次,我用壁橱里一套理发工具为同事理发,有几次王安忆走进来说,金宇澄,帮我剪一下头发好伐。那年代,都是这样的手工场面。 

金宇澄版画 

1990年代,宁静的编辑部慢慢走动社会各式人等,既来投稿,也借用总机电话大谈塑料粒子、钢材、桑塔纳生意、出国拒签;流浪诗人蓬头垢面,失恋、失业民工都经常拜访编辑部,包括现场演示“开天眼”的气功大师(自谓眉心另开一眼,再晚也不闭合),包括组稿《先进企业家事迹》的狡猾中介,包括“老军医”自报家门,喂,把我登两年膏药广告好不好?

“万字内短篇小说”“新市民小说”是当时《上海文学》双璧,前者体现了1980年代宣扬个性的文本,对编辑发稿是最严格的考验,内容重要吗?或许形式更重要——读者一眼看到的就是形式啊。

等到1990,河面忽然舒缓了,也呈现了各自更细密的漩涡,小说叙事也忽然有了改编影视的潜能,1990,作者的语言和文本样式,还有意义吗?由此它就变得更有头有尾,扎进了“故事完整性”的轮回,在我眼里,1990的文学状态一直维系至今,基本不再变动了。

这些内容,应该是《繁花》的前史。

《繁花》剧照 

熟读稿件,常常会自问,比如作者读者怎么都接受了西式分行?人物讲一句话,另起一行,讲一个字,也分一行。

1950上海版的小说,还是中式竖排,人名地名加线标出(记得我看得烂熟的萧洛霍夫《顿河故事》),之后是横排的天下。

王家卫导演习惯竖排本,问过我,大陆版小说为什么不能竖排?这问题复杂,没法简单回应。

包括自然而然、西式标点的唐诗宋词,国粹贴满了西式解码。

上海1950版的《唐人选唐诗》还是中式圈点(即古人之“可圈可点”),如今对比: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/ 床前明月光o疑是地上霜o 古代语气的间隙停顿韵味,肯定是西式“,”“。”吗?

《咬文嚼字》主编郝铭鉴先生说,你怎么还在纠缠这事啊?你晓得吧,1950年代北大几位老教授为这事争论不休好久,最后不就是不了了之了嘛。

时光里总有无数琐细的变化——如今“平面设计师”(旧称美术编辑、美编)都是以大面积“留白”为美的,因此常有翻看1930年代版面“开天窗”之恍惚,讲究文字的细小紧缩,仿佛字号越是小,越是精致——而古人历来以字大为美,宋版书的大字有多舒服啊。

还是,我自己已经很老了。

这些琐细包括了《繁花》的实验。它从头到尾,都是三四千字挤在一起的。不用问号,只用逗号、句号,经常“一逗到底”。

语言学家沈家煊做过《繁花》“一逗到底”统计:

第六章讲蟹经,49逗。

23章春香结婚,47逗。

25章阿宝爸爸回忆,65逗。

他引了赵元任的话:“汉语主要靠语调和停顿界定句子,一段话往往一逗到底”,吕叔湘“汉语口语里有特别多的流水句,一小句接一小句,很多地方,可断可连。”

《繁花》剧照 

我为《繁花》搜罗早被“新文化运动”判死刑的“鸳鸯蝴蝶派”旧词:娟好绝世,灵心慧舌、明眸善睞、五中如沸。

初发《收获》时,据说引起某编辑不满——他怎么可以用“低鬟一笑”描绘当今我们的女性?

我知道了笑一笑,为什么不呢?必须改成“我很难忘你低下头的温柔”吗?传统四字句生发多少久违之美,翻译腔文字也露绽多少的拖沓与笨拙。

这部小说出现的旧店名书报名、人物念旧诗词句子、港台歌曲等等都排繁体字,对于习惯简体字的世界,明显是异常的,以后,对岸繁体字版的读者,也无缘领教“简体凸现繁体”特效,真没有想到对岸繁体字完全淹没了我的设置——原来繁体字也有简化属性,这是我发现的。

《繁花》的另一缘起,是在2004年读到某汉学家言论,现在译中国小说,他已不需要查中文字典了。中文果真如此简单明快、一目了然了吗,这是我写《繁花》的另一种动力。

《繁花》剧照

一位长住巴黎的老上海说,你小说里“不响”两字,看他们怎么译,法语太严谨了,法国小朋友从小受教育就是不能重复用相同的词,你重复了多少?据说一千三百多次?

詹宏志先生说,《繁花》的语言样式对台湾年轻读者,多少有阅读障碍,只有译文能过滤它们,你一定要找大出版社。

我不知道这些,我确实没有考虑过《繁花》译本的问题。

我一直晓得,我只是为华文读者描绘了一个世界。

《繁花》剧照

《繁花》|金宇澄 | 人民文学出版社

平装版

精装版

《繁花》的主角是在时代变迁中流动和成长的一座大城。它最初的创作是在交互性、地方性的网络空间进行,召唤和命名着特定的记忆,由此创造出一种与生活和经验唇齿相依的叙述和文体。金宇澄遥承近代小说传统,将满含文化记忆和生活气息的方言重新擦亮、反复调试,如盐溶水般汇入现代汉语的修辞系统,如一个生动的说书人,将独特的音色和腔调赋予世界,将人们带入现代都市生活的夹层和皱褶,乱花迷眼,水银泻地,在小历史中见出大历史,在生计风物中见出世相大观,急管繁弦,暗流涌动,尽显温婉多姿、余音不绝之江南风韵,为中国文学表达都市经验开辟了新的路径。(第九届茅盾文学奖·《繁花》授奖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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