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快讯:八大山人笔下的猫,是猫之形,虎之神
八大山人喜欢画猫,也喜欢画虎;八大山人画猫,其猫如虎。
1684年,八大山人朱耷画了一组“杂画”,“杂画”之六,就是一只猫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这只猫,硕身,丰臀。圆圆的脑袋,无猫须,其形状,更像是一只虎的脑袋;上翘的尾巴,粗大而蓬松,毛发根根竖起,也似一条虎尾;胸腹鼓鼓然,前部胸骨撑起,蓄满了力量;两耳尖耸,一双眼睛,大而圆,眼球漆黑,墨如点漆,睁似怒、似思,又似盯视前方,目标锁定。
猫身虽趴伏于地面,但其后臀微翘,前后双爪抓地用力,一副蓄势待发的情状。皮毛黑白相间,黑笔部分,横纹道道,透过皮毛,你能感受到那只猫筋骨间的力量,那种力量随时都会爆发而出,对目标形成致命的一击。
在这儿,我们看不到作为一只猫通常所具备的温顺、柔婉、媚好。八大山人笔下,它彰显的是锁定目标的镇定、蓄势待发的力量,还有怒目圆睁的气势。它有虎之威,有虎之势,更有虎之昂昂精神。
在另一组“杂画”中,也发现他画了一只猫(该画,现由“北京故宫博物院”收藏,遗憾的是所画年代不详)。
这是一只睡猫,或者叫眯眼猫。
身体,同样画得硕大,尤其是后臀部分,块肉凸起,有虎臀之肥硕感。尾巴收缩进后臀两块肥肉之间,一副柔顺的情状。伏地的后爪,几乎与尾巴相接。腰部塌陷,处在松弛状态,显见其精神之放松。观其毛发,则显得柔顺、明净、绵软、厚实。最有意思的是其头部所有:双耳平伸、舒展,双目眯起,微微有笑意,嘴须根根,清晰然,虽处在卧伏状态,脑袋却依然抬起,似乎并不失其警觉。
这只猫,累了,所以需要休息;它在养神,养精蓄锐,等待重新出发。但静然凝视之,你还会发现,这似乎又是一只沉思的猫:身体放松,眯着眼,它在思考,在默想。在思考什么?也许只有猫知道。
换言之,猫的世界,也是画家的世界、人的世界。人就像一只猫,累了,就该休息;于短暂的休息中,进行必要的思考。
八大山人画猫,很喜欢将猫与石结合在一起画。
他的《猫石杂卉图》,画的是一只猫爬在一块石头上的情状。
石,巨大,石下花草数丛;一只猫趴在石头上,眯眼而睡,体型肥肥,更似今天的一只大熊猫。但这只猫,没有了怒气,没有了沉思味,有的只是一种“卧而甜睡”的娇憨情姿。这只猫,恐怕是八大山人笔下,难得的一只柔和、温顺,无怒气,招人喜爱的猫。
八大山人还画有一幅《猫石图》。
巨石一块,石之上,猫一只,石之下,猫一只。石上之猫,俯身向下,眼睛圆睁,盯住石下之猫;其嘴角,猫须耸起,显然,已将力量绷满;其后臀则拱起,后爪着力,如瞰涧之猛虎,仿佛正欲一跃而下。石下之猫,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的险境,故而,亦是眼睛圆睁,爬伏绷力,似乎,随时都会一跃而出,逃脱追逐的利爪。
凝视整幅画面会发现,上下两只猫,一高一低,构成一种对峙状态,也构成一种潜在的动势状态。两只猫之间,形成一种地势悬差,也生发出一种力量悬差。
满幅画面,是静中蓄动,以静显动,动感十足——一种磅礴的“势”和“力”,弥漫纸面,也鼓胀纸面。
此等情势,是两只猫,却更像两只虎——有虎之态,虎之势,虎之力——八大山人笔下的猫,是猫之形,虎之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