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日观点:傅抱石《桐阴读画图》寓寄画家金刚坡时期美好回忆
傅抱石曾以石涛诗句入篆:“代山川而言也”。他饱含充沛情感,笔底山川丘壑、风雨云烟,无不都是自然山川精神的召唤,也无不都是历史人文关怀的长歌。上海嘉禾2022秋拍即将呈现傅抱石创作于1942年的《桐阴读画图》,是傅抱石人格化的山水图像,更是他与朋友往来的情感写照。
(相关资料图)
1939年,傅抱石入蜀寓居重庆西郊金刚坡下,前后七年多,这段时间里,画家以超常的勤奋和无限的热情,成功地找到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,令画坛为之一振,以1942年在重庆举办的“壬午画展”为标志,由此,傅抱石的绘画艺术进入了成熟阶段,美术史上称之为“金刚坡时期”,而《桐阴读画图》就诞生在1942年。
傅抱石先生在创作中
金刚坡时期,虽然生活艰辛,但因为有艺术,有朋友往来,让傅抱石留下了美好的回忆。
傅抱石1953年11月26日在题赠老舍《桐阴读画图》的跋文中回忆道:“抗战期间,居重庆西郊金刚坡下,凡七载。老屋一椽,隐高树中,承友好往往降驾评览所作。癸、甲之间,每借以成图。或曰桐阴、或曰浓阴,皆读画景也。此帧随身最久,偶偶展视,亦无非回忆一番。”
傅抱石 《桐阴读画图》
纸本设色 立轴
116×40cm
1944年7月
中国现代文学馆藏
画面中,高树下一椽老屋,两位高士手展画作,三人围观欣赏,浓阴下两高士倾心交谈,两书童携琴陪侍,高古风雅。在傅抱石看来,《桐阴读画图》成了自己与老舍建立与维系友情的一个重要媒介。
可以说,《桐阴读画图》这个题材,是傅抱石金刚坡下寓居生活的艺术再现,承载着他七年金刚坡下的美好回忆。
傅抱石创作《桐阴读画图》这类题材始于1942年。那年夏天,他探索性地绘制了两幅构图相当的《桐阴读画图》,其一设色,其二淡设色,尺幅略有差异。
1943年10月17日,郭沫若在历史学家杜国庠陪同下一起拜访金刚坡下,那是傅抱石入蜀以来郭沫若首次莅临抱石山斋。那天,郭沫若太太于立群携诸子,还有李可染、高龙生先后来到,傅抱石家里热闹非凡。众人谈艺论道,赋诗赏画,不亦乐乎。因此,傅抱石十分激动,临行前特别拣选一幅《桐阴读画图》相赠,或可视为当时雅集的生动再现,别有一番风味。
傅抱石《桐阴读画图》
纸本设色 立轴
149.3×40.4cm
1942年
郭沫若纪念馆藏
傅抱石在题记中写道:“沫若先生惠降金刚坡下山斋,入蜀后最上光辉也,敬献劣作,以志纪念,抱石记。”
1944年,郭沫若撰写散文《竹阴读画》专门记载了这次雅集。“抱石寓金刚坡下,乃一农家古屋,四围竹丛稠密,颇饶幽趣。展示所作画多幅,意思渐就豁然。更蒙赠《桐阴读画图》一帧,美意可感。……虽然住在被煤烟四袭的破楼房里,但抱石的《桐阴读画》却万分超然的挂在我的壁上。任何人看了都说这幅画很好,但这十月十七日一天的情景,非是身受者是不能从这画中读出来的。因而我感觉着值得夸耀,我每天都接受着‘最上光辉’。”
如今,《桐阴读画图》被珍藏于郭沫若纪念馆,成为郭沫若、傅抱石两人亦师亦友的生动见证。
而另一件《桐阴读画图》今秋也将现身上海嘉禾秋拍现场,南京博物院艺术研究所副所长、研究员万新华认为,《桐阴读画图》是傅抱石1940年代金刚坡时期的一个重要题材,这幅《桐阴读画图》是我所见最早的这一题材作品。
傅抱石《桐阴读画图》
设色纸本 立轴
题识:壬午八月白露日写竟,抱石记。
钤印:傅抱石印、往往醉后
98.5×46cm 约4平尺
傅抱石感动于巴山蜀水,埋首于图画天地,借方寸之间以寄意。入蜀前几年,他总是喜欢以所住老屋及其周边山景入画,数度创作《桐阴读画图》,诉说着浓浓的人生感悟。
与郭沫若纪念馆所藏一样,这幅《桐阴读画图》远山兀立,梧桐高耸,翠篁环绕,两进草堂院落掩映其中,前者茅屋,四个高士展卷赏画,或弯身观看,或交流讨论,后者茅屋,书案、画缸各置,次序井然,一红衣人似在伏案忙碌,院外一红衣高士持杖前来,好一派隐逸图景。
2022年上海嘉禾秋拍傅抱石《桐阴读画图》局部
南京博物院艺术研究所副所长、研究员万新华点评《桐阴读画图》
这里,傅抱石以大泼墨和多层次的丰富笔法绘前后大树七株,满布枝叶,气势撼人,顺势粗笔勾出筋脉,一片蓊郁,营造出生机盎然的盛夏浓荫,也鲜明地烘托出人物和情节。点景人物细笔勾写,精谨洗练,再现了出世顿悟的神态,也创造出放逸旷远的诗境,从而与激荡的大树、粗放的山石形成一种粗细、疏密、动静的对比趣味。
傅抱石作画讲究大胆落笔,小心收拾,思深意远。所以,《桐阴读画图》颇见奇趣,是精心营构所致。水墨渗化,山川氤氲,融具象造型、抽象意蕴为一体,于单纯处见纷繁、细微处见变化,简略率意,却有一种豁达明快的情绪浸染其中。
傅抱石 《大涤草堂图》
纸本设色 立轴
傅抱石绘本幅84.5×58.5cm
徐悲鸿题诗堂23×58.5cm
1942年
如今,人们普遍惊叹于傅抱石同一年所作的《大涤草堂图》(2020年拍出1.38亿元)“元气淋漓、真宰上诉”,其实从一定程度上来说,《桐阴读画图》系列或可与之媲美。
后来,傅抱石还有意解构“桐阴读画”图式,以六朝典故为题放大特写《读画图》或《洗手图》,还反复尝试“桐阴”水墨画法,大量实践于《云林洗桐》、《大涤草堂》、《虎溪三笑》之中,创作出一系列梧桐题材的精品佳作。就这个层面而言,《桐阴读画图》又成了傅抱石若干力作的先声,其意义自然非同一般。